千古奇冤——欧阳锋

2002-09-21 09:43 | 死跑龙套的

欧阳先生可谓是金大侠笔下颇为倒霉的一个人物。
《射雕》四大高手中，他是倒数第二个出场的，（一灯大师归隐多年，最后出场也不足为奇）在此之前，就只见他那个“侄儿”欧阳克在众位看官面前晃来晃去，做着些不尴不尬的恶行，加上几句老叫化子指桑骂槐般的评述，于是早早就被打到了反派堆中。
细想起来，老毒物杀人不及梅超风多，心思不及黄蓉狡诈，至于翻脸无情，则不及杨康多矣。于是恍然大悟，怪只怪他没有养个女儿，把郭靖那傻小子迷得五迷三倒。否则，男一号把脸一翻，历史就得改写。
欧阳先生的倒霉之处还在于运气奇差，儿子不中用还可以归到“家门不幸”，而他偶尔暗算几个人，却往往难于得手，就得怨他自己：心黑的不够，脸皮厚度也不中。老叫化把他救出火海，反倒出手暗算，心黑可见一斑。可黑的不彻底，儿子被大石压住，马上惊惶失措，只顾抓劳工抢救不迭，错失杀人灭口之大好时机。其实他完全可以侃侃而谈“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大道理——也没人敢跨越孔老夫子的尸体来对他指指点点——何况是败家子，简直可以算是“大义灭亲”了。
倒是有一次，欧阳先生忽然开了窍，途中顺手宰了个酸儒，本想和黄老邪套套近乎，结果被黄药师的郑而重之弄得好大没趣。他只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忠孝”就算是不忠不孝之人也得常挂在嘴边，否则就是异类。
总算杀了几个成名人物，却显得更加失败。先说谭处瑞，一掌拍死，“全真七子”只剩六个，焉有不玩命的道理？按说，王处一本是最有可能先挂掉的一个，但人家命大，所以这金身被破之恨算不到沙通天之流身上。及至梅超风，六怪费劲心思欲杀而不得，黄老邪几欲除之而不得，到了欧阳出手，又是一掌而毙。这种运气，简直可以去买彩票，中它几个五百万。但，马上又泰极否来，人家纵然罪恶滔天，却是掩护师父，你又算是什么东西！最后终于想到“斩草除根”这一古训，可还是逃了个瞎子，而嘴又把持不住，被黄蓉略一引诱，就来了个默认，遗祸无穷。
欧阳锋是个悲剧性的人物，爱情遭受挫折，是个旧式婚姻的受害者；想反抗一下，造了个私生子，却又不争气，是个失败的父亲；不问政治，只想武功天下第一，却被假冒伪劣害得精神失常，是个时代的牺牲品。最可悲的是，被杨康耍得团团转，枉称阴沉深刻的一代宗师！
《神雕》中，这一切终于有了个了结。欧阳临死前和老叫化的相视一笑意味深长。也许，只有在这抛却了世俗功名的一战中，他才大彻大悟：
没有坏人，就没有好人。
没有被耍的，就没有耍人的。
看官们既然得笑，
我哭哭又何妨？
我死得总算不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