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网络走回的生活

2003-12-25 18:18 | 碎玉

（一）网吧里

在叔叔的网吧里帮忙。
站在桌子这边，静静的。
盒子在桌子上，静静的。
桌子那边，立着一个十五 六岁模样的男孩，手里夹着一支香烟，应该是烟瘾上来了，
抽烟的人，最难受的应该莫过于烟瘾犯了，更何况他是拿着烟却找不到火。
他很着急，因为他现在拿的打火机是不能打着火的。
他微颤着手，试图连打几下，却只在那上面澎出点火花。他懊恼的骂了两句，就像上战场的士兵却拿了哑火的枪一样。
盒子映着的我这边，就是盒脚边，还躺着一只火机，
和我立在桌子这边的情形是一样的
不一样的是，我比桌子高，桌子那边的人可以看到我，
它却比盒子矮，桌子那边的人看不到它。
他终于放下了那只火机，沙着喉咙问我“火！有吗？”
我静静地瞅着他，那么小的孩子，我该帮他点燃那只烟吗？
思想未停顿，左手捏向盒子这边躺着的火机，
递给他的时候，看到自己瘦皮裹骨的手，美丽的捏姿
为什么现实这么瘦？
接着，金红裹着水蓝跳动的火焰吻着那只烟。
就那烟融入空气中的一瞬间，一股犯罪的感觉盛在了心里
或许，我本不该捏起那只火机。


（二）灵堂
二爷死了。
死于烟和酒，最直接的原因是高血压导致的脑溢血。
才四十七岁而已……
我跪在灵堂里守灵。
我低着头让头上的白色的孝垂下来，遮住我的视线，听着一阵阵嘈乱仿佛又是来自很遥远的哭声。
我依旧是静静的伏跪在那里，伏跪在漆黑的棺木旁边。
棺木的盖子还没有合完，留了一道缝，为的是让亲人们看他最后一眼
从二爷昏迷到躺在这里面，我没有看一眼，我怕。
我一向惧怕没有生命的冰冷的东西，更何况是尸体……
人死了有魂吗？也许，连二爷自己也不知道吧……
我还是伏跪在那儿，一动不动。
二爷在我面前从来都是笑盈盈的，甚至有些吵吵闹闹。而今，他永远的沉寂了……
据说，二爷的尸体仍旧流血，从口鼻中渗遗出来，黑色的血……母亲告诉我，口鼻里溢出黑色的血是因为咽气儿前连续两天的高烧，把他的内脏全都烧坏了。
行礼，孝子叩首——不断的叩首。观灵的人的脚在我垂着的视线里来回交替……我的叩首究竟是为了二爷？还是其他的人呢？
封土。
二爷下葬了。等我抬起头，清楚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封土的四位叔叔伯伯已经从坟苑里回来了。
没有了嘈乱的哭声。
庄子里面又静了下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三）家里 父亲
父亲的烟抽的很厉害，烟龄也很久，打我记事，他就与烟为伍。
入冬了。
每天早起，晚上，父亲都会咳，肺似乎都要震破。
我知道，也有一个人也在这样咳，咳的时候，胸口刀割一样痛，
然后，在咳到一半时，不得不嘎然而止

我说：“爸爸，你少抽点烟吧，你每天都在咳”
他“嗯”。
其实我知道，我的话，会随着他点燃的烟雾销声匿迹
无论是我父亲，还是他
却不得不说，我从心底里爱他们，听他咳，心里真的很难过
我怕我父亲死掉
梦里，我见过父亲死。
虽然说是梦。可是我还是哭的很厉害。

那点烟雾，排除寂寞的同时，也排斥了生命。
为我，少抽一根烟。
无论是我父亲，还是他。

（四）孩子，小偷
在这个路边，
我看到石膏像，断臂维纳斯。
教技术，卖模具，我想学，很想很想，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的意愿要学一样东西。
母亲不肯。

我走到卖豆腐脑的摊前面。
有个孩子在喝豆腐脑。
摊主说“兄弟，今天生意不错？”
我听到这10左右的孩子哝哝喃喃的说些什么。
接着，他付了钱便走开了。
我很好奇“你们认识？”
“他是这个”说着，他的手做了个夹钱的动作，我不太明白。
他压低声音说：“他是个小偷，最近才在这里出现的”
他的答案叫我十分惊讶
他，只是一个孩子啊。

我又走回了那儿卖石膏像的地方。心里很沉
那孩子也在。
他们在戏弄他。
原来，他们都是知道他的

又有个人说“兄弟，生意不错嘛”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孩子很难堪，他愤怒地喊了出来“滚！”
接着，从人群的一端挤向另一端，消失了。

（五）商店
站在货架前，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过来。挑选着碟片。
这是我第一天上班，我很感谢生活，我很感激生活。她给了我一个惊喜，
我有事情做了。
我平静地看着那个人，到我货架前面的人.
在心里，对他满存着感激
他问我“有那儿样的带子吗？”
没有明白，第一天上班，我以让人听起来愉悦的声音问道“那儿样的？我帮你找找”
他又说：“那儿样的。”
还是没明白。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直接说了“带色儿的！”
我愣住了,脸一下子烫了起来。
让我脸红的原因，或许有几丝愤怒
店老板要赚的是他的钱，他要用赚他钱得来的钱给我发工资
换句话说，我可能要用他这样的人的钱来用作生活补贴。
这叫我恶心，老乌鸦却说我太过敏感。
在生活中，平静的生活让很少让我发怒，几乎不知怒为何物。
我忍下了。
只冷冷地道“不知道。”
他走了。什么也没买，我很庆幸，不用用赚他钱得来的钱发工资给我了。


（六）尾声

试着离开网络走回生活。
我做到了。
生活给了我一个惊喜，却也嘲弄了我,不过扯平了。
我一直相信，生活不会错待任何人
我相信人失去的和得到的是相辅相平的。
我很开心，现在的生活，不用想太多也没有时间想太多
每天站着理货，有些累，我不怕。
我可以做很多事情，我也是不残的。

偶尔再来到这里，看看我爱的，爱我的，我在乎的，和在乎我的人。
晚上回家，练练字，记记日记。

一点儿也不压抑。
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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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焰火炫丽

也不像鸟儿会迁徒

不过是放飞的飞筝，

怕你心痛才自由

记忆的线索在你手中

如果你能让她降落

天空如自由，无尽头

可知那颗心在风中太落莫

就让她停留在你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