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上）
2002-10-04 18:53 | 死跑龙套的
凉凉的月光照在漫无目的的闲走的我的身上。忽然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回头一望，原来是比我大二十岁的堂姐和比我小二十岁的侄儿。
“这是你的叔叔，很有学问的...”她把躲在身后的孩子拉到我面前，“快叫...”
我向来忌惮别人夸我有学问，这不但是因为我有自知之明，而且，有了学问，就没了拒绝的权力。但我并不讨厌这个有一双清澈眼睛的孩子。上次见到他时，还是在他百岁的宴席上。就是那一次，我也没有看得分明。
“你是小海吧？”我蹲下来轻声问他。
孩子羞涩的点了点头。
“找我有事？”我抬头看定了堂姐问。
“啊呀呀，没事就不能？...”
“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你看看，有学问的人就是不同...”她搜肠刮肚的说，“平易近人...对吧？”
我苦笑了。“到底有什么事？”
她的脸颊似乎出现了片刻的红晕。
“那个...小海，你的侄子，他下星期就要入学了，学校是很不错的...”
我抚摸孩子比她红的自然得多的面庞，悄无声息的听着。
堂姐没有得到预期的应和，有些无趣的继续道：“但老师说入学典礼上每个新生都要做表演。我想，唱歌跳舞算不上学问...”
学问，又是学问。
“那么，你想怎样呢？”我懒懒地问。
“你是不是可以教他一篇朗诵...”
“朗诵？什么朗诵？”
“就是诗呀词呀一类东西。”
我恍然大悟，心中轻松了许多。
“这个，是不成问题的。”
“好好好，”她表现出过份的激动，“那我们明天到你家？...”
“今晚不可以么？”我看看四周，“难得的清静。”
“那也好...”她勉强的应承着，似乎我令她失望了。
“想学哪一首呢？”我没有特定目标地问，“骆宾王的‘鹅’如何？”
“那是小学教材上的，好像...”堂姐抢着答道。
“好像不够份量，对吧？”我淡淡地接过她的话，“你说的也对，那就背李白的‘子夜吴歌’？”
“有多长？”依旧是堂姐在问。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送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就这些？”
“还有几首，不过我偏爱这首。”
“是不是太短了？”
我看着她凑过来的脸，恐怕再不说出‘长’一些的来，那上面就会随即转化成不屑。
“长一些的，倒是有，不过小海他...”我踌躇道。
“他是很聪明的，很聪明的，邻居们都...”她似乎看到了我的不耐，话锋一转，“当然，你的侄子嘛...”
侄子，又是侄子。
“好罢，就教你李白的‘将进酒’好不好？”这次我问的是孩子。
孩子点了点头，随即又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个什么酒的，邻居家的阿梅就是要表演它，”堂姐解释似地说。
“阿梅？...明白了。这样...曹操的‘短歌行’？”
“我工友的孩子在少年宫就学会了，他和小海恰巧同时入学...”堂姐一脸的歉疚，“你看看，真不巧...”随即对她的孩子气冲冲地说，“你这小东西，当时叫你也去学，你偏不干，现在看看！...”
我的脸上有些发烧，明明她骂的是儿子，我却觉得这一字一句冲的都是我。
“你有什么要求，说出来，我再想。”
“就是慷慨一点，美一点，大家都知道其中的几句话但又都背不全...长一些...”
长，又是长。
“我想起来了，有这样的文章。”
“哪一篇？”
“王勃的‘腾王阁序’。”我说，“不过明天你们真得到我家来了...”
“好好！”堂姐一叠声的答应道。
离开了他们，我只觉得头有些发昏，也有些自责。
“该怎样教呢？”我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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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的叔叔，很有学问的...”她把躲在身后的孩子拉到我面前，“快叫...”
我向来忌惮别人夸我有学问，这不但是因为我有自知之明，而且，有了学问，就没了拒绝的权力。但我并不讨厌这个有一双清澈眼睛的孩子。上次见到他时，还是在他百岁的宴席上。就是那一次，我也没有看得分明。
“你是小海吧？”我蹲下来轻声问他。
孩子羞涩的点了点头。
“找我有事？”我抬头看定了堂姐问。
“啊呀呀，没事就不能？...”
“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你看看，有学问的人就是不同...”她搜肠刮肚的说，“平易近人...对吧？”
我苦笑了。“到底有什么事？”
她的脸颊似乎出现了片刻的红晕。
“那个...小海，你的侄子，他下星期就要入学了，学校是很不错的...”
我抚摸孩子比她红的自然得多的面庞，悄无声息的听着。
堂姐没有得到预期的应和，有些无趣的继续道：“但老师说入学典礼上每个新生都要做表演。我想，唱歌跳舞算不上学问...”
学问，又是学问。
“那么，你想怎样呢？”我懒懒地问。
“你是不是可以教他一篇朗诵...”
“朗诵？什么朗诵？”
“就是诗呀词呀一类东西。”
我恍然大悟，心中轻松了许多。
“这个，是不成问题的。”
“好好好，”她表现出过份的激动，“那我们明天到你家？...”
“今晚不可以么？”我看看四周，“难得的清静。”
“那也好...”她勉强的应承着，似乎我令她失望了。
“想学哪一首呢？”我没有特定目标地问，“骆宾王的‘鹅’如何？”
“那是小学教材上的，好像...”堂姐抢着答道。
“好像不够份量，对吧？”我淡淡地接过她的话，“你说的也对，那就背李白的‘子夜吴歌’？”
“有多长？”依旧是堂姐在问。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送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就这些？”
“还有几首，不过我偏爱这首。”
“是不是太短了？”
我看着她凑过来的脸，恐怕再不说出‘长’一些的来，那上面就会随即转化成不屑。
“长一些的，倒是有，不过小海他...”我踌躇道。
“他是很聪明的，很聪明的，邻居们都...”她似乎看到了我的不耐，话锋一转，“当然，你的侄子嘛...”
侄子，又是侄子。
“好罢，就教你李白的‘将进酒’好不好？”这次我问的是孩子。
孩子点了点头，随即又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个什么酒的，邻居家的阿梅就是要表演它，”堂姐解释似地说。
“阿梅？...明白了。这样...曹操的‘短歌行’？”
“我工友的孩子在少年宫就学会了，他和小海恰巧同时入学...”堂姐一脸的歉疚，“你看看，真不巧...”随即对她的孩子气冲冲地说，“你这小东西，当时叫你也去学，你偏不干，现在看看！...”
我的脸上有些发烧，明明她骂的是儿子，我却觉得这一字一句冲的都是我。
“你有什么要求，说出来，我再想。”
“就是慷慨一点，美一点，大家都知道其中的几句话但又都背不全...长一些...”
长，又是长。
“我想起来了，有这样的文章。”
“哪一篇？”
“王勃的‘腾王阁序’。”我说，“不过明天你们真得到我家来了...”
“好好！”堂姐一叠声的答应道。
离开了他们，我只觉得头有些发昏，也有些自责。
“该怎样教呢？”我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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