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翅膀在凋零（10）
2004-05-14 17:27 | 噩梦
七月转眼就过去了，不出意料的我落榜了。父亲有些微微的颤抖，他开始不停的抽烟，人变的很瘦，头发也开始稀少。
八月开始的时候我和蓝坐上了开往南方的火车。蓝说，南方是她母亲的家乡。
一路的颠簸让我们彻夜难眠。我想起了去年冬天，我那次对父亲小小的反抗。那时我独自在车上，抱着我曾经的兰妮，又冷清又孤寂……而现在，我感觉的到蓝的体温与气息。这次我便不用再重新回到笼子里，这次是彻底的背叛，从此我将用自己的羽翼飞翔，从而脱离那个令人厌恶的男人。
列车抵达又一个陌生的城市，我们下车，蓝对我说这里就是她母亲的家乡。
空气炎热而潮湿，夹杂着粘粘的汗水的味道，周围的人们说着陌生的土话。让我突然觉得有些茫然，我们徒步找到了一个肮脏的小旅馆。我去开了一个房间。那个晚上，我与蓝在旅店肮脏窄小的床紧紧的抱在一起。我看到她伤痕累累的裸体。我们的汗水与眼泪在黑暗中酷烈的交织，空气炎热而沉闷。我们不说话，只是彼此不断的抚摩，就像原始丛林中两头野蛮的兽一样纠缠不清。
我不记得当时的黑暗中我在想些什么，只记得绝望像潮水一样把我们淹没。
最后我们抱在一起昏睡了过去。第2天早晨起来我们背对背一言不发的穿上衣服。我去找工作，蓝则去找便宜的房子出租。
白天，介绍工作的人问我会些什么，我顿时哑口无言。我曾想说我会写文章，但现实的绝望已经够大够令人窒息，我难以再承受另一份属于我内心的压抑。然后他摇摇头，走过来捏我的手臂，我痛的大叫起来。
下午的时候我走在大街上，阳光晃的我睁不开眼，没有眼泪，只有黑暗。我的头发散乱，脸上尽是污垢。衣服十分的脏，我突然希望下一场大雨来洗净我的身体与心灵，来浇息我的焦躁与不安，以及所有的希望。绝望到不再忧伤。我独自蹲在路边抽烟，路过的中年妇女鄙视的盯着我看，在我背向她的一瞬间我清晰的听见两个字：人渣。
一个白天没有收获的忙碌使我的身体疲惫不堪。抵达房间时蓝正在房间里歇斯底里的呼喊，把枕头扯烂，然后我看见里面的羽毛在空气中慢慢飞舞，落下。蓝狂暴的姿势让我想起了那个冬天的兰妮，当时我走过去抚摩她的头部，她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咬了我一口。我镇定的走过去将蓝制住，我了解那些绝望是如何的汹涌，如何的将人淹没。我对她说蓝你要镇定，要相信我，我们逃出来了，会幸福的。蓝却将手挣脱出来，反手给了我一个耳光，然后逃出了旅馆，像一头受伤的小鹿。
我找到蓝的时候，她正在街上神情恍惚的游荡。天开始暗了，我走过去抱住她，我对蓝说走吧，我们回家。蓝回过头，她的眼睛紧紧的闭着，脸上满是泪水。她说她害怕，害怕绝望，害怕有一天像她的父亲一样再也看不见光了。她告诉我她的祖父就是瞎子，这个家族的眼疾具遗传性。
当我独自回到房间的时候，刚开始我只是没有看到你，紧接着我觉得什么也看不见了。我觉得自己已经盲了，绝望到不再想要哭泣。
那你现在睁开眼看看啊，你看我就在你的面前。我紧紧的抱住她。走吧，我们回家。
第二天我们都没有出去，在房间里不断的说话。蓝给我讲她的母亲。
我一出生母亲就因难产而死了，所有关于母亲的事情都是父亲给我讲的。我的母亲就出生在这个南方的小城市，爱上了来自北京的父亲。母亲是一个漂亮的女子，而父亲太过平庸且脾气暴躁。但他爱母亲到痴狂，甚至恨透了夺去母亲生命的我。其实我知道父亲也很可怜，有些个晚上，我看到他独自坐在床前喃喃自语，用他那已经盲了的空洞的眼睛看着月亮。然后在后半夜开始哭泣。
你的母亲呢？她是个怎样的人？蓝沉默了一会，提出了这个晦涩的问题。
她亦是漂亮的女子，眼角有褐色的泪痣，像极了你。母亲并不爱父亲，却因为有我而不得不与父亲在一起。我的父亲是经商的天才，聪明且理性，能赚很多的钱，但同时对感情的付出斤斤计较。6岁的时候我的生日那天，母亲跳楼自杀，当时只有我和母亲在家里。之后他们不断的问我母亲为什么跳楼为什么跳楼，我只会不断的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渐渐的由咆哮转向麻木，而后失去了6年的记忆。12岁时我的祖父，那个天才的画家亦死于我的生日。他用生命最后的鲜血创作的那一幅冬日的大海，那样的孤独与沉默。我只记得去年的冬天我去看海，仿佛感到了祖父的孤寂将我包围，然后我开始想念你。
我们不断的交谈，然后烟抽光了。我对蓝说我去买烟，然后独自走了出去。
我面对着一条分岔的道路，夏天的正午，街上空荡荡的，阳光很刺眼。攒动的人群中，一个穿着裙子的漂亮女子，很熟悉的感觉，却想不起过程和结果。想问些什么，不小心被绊倒，不见了人影。一个打满补丁的娃娃，斑斑凝固的红色，充满忧怨的眼神。
沉默，只剩下了这些。看着手中很像母亲的娃娃。 笑，带着眼泪。
待续……
-
若一切的苦痛都源自于你
我就可以伸出伤痕累累的双手
一只挡住昨日的水
一只迎接来年的光
八月开始的时候我和蓝坐上了开往南方的火车。蓝说，南方是她母亲的家乡。
一路的颠簸让我们彻夜难眠。我想起了去年冬天，我那次对父亲小小的反抗。那时我独自在车上，抱着我曾经的兰妮，又冷清又孤寂……而现在，我感觉的到蓝的体温与气息。这次我便不用再重新回到笼子里，这次是彻底的背叛，从此我将用自己的羽翼飞翔，从而脱离那个令人厌恶的男人。
列车抵达又一个陌生的城市，我们下车，蓝对我说这里就是她母亲的家乡。
空气炎热而潮湿，夹杂着粘粘的汗水的味道，周围的人们说着陌生的土话。让我突然觉得有些茫然，我们徒步找到了一个肮脏的小旅馆。我去开了一个房间。那个晚上，我与蓝在旅店肮脏窄小的床紧紧的抱在一起。我看到她伤痕累累的裸体。我们的汗水与眼泪在黑暗中酷烈的交织，空气炎热而沉闷。我们不说话，只是彼此不断的抚摩，就像原始丛林中两头野蛮的兽一样纠缠不清。
我不记得当时的黑暗中我在想些什么，只记得绝望像潮水一样把我们淹没。
最后我们抱在一起昏睡了过去。第2天早晨起来我们背对背一言不发的穿上衣服。我去找工作，蓝则去找便宜的房子出租。
白天，介绍工作的人问我会些什么，我顿时哑口无言。我曾想说我会写文章，但现实的绝望已经够大够令人窒息，我难以再承受另一份属于我内心的压抑。然后他摇摇头，走过来捏我的手臂，我痛的大叫起来。
下午的时候我走在大街上，阳光晃的我睁不开眼，没有眼泪，只有黑暗。我的头发散乱，脸上尽是污垢。衣服十分的脏，我突然希望下一场大雨来洗净我的身体与心灵，来浇息我的焦躁与不安，以及所有的希望。绝望到不再忧伤。我独自蹲在路边抽烟，路过的中年妇女鄙视的盯着我看，在我背向她的一瞬间我清晰的听见两个字：人渣。
一个白天没有收获的忙碌使我的身体疲惫不堪。抵达房间时蓝正在房间里歇斯底里的呼喊，把枕头扯烂，然后我看见里面的羽毛在空气中慢慢飞舞，落下。蓝狂暴的姿势让我想起了那个冬天的兰妮，当时我走过去抚摩她的头部，她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咬了我一口。我镇定的走过去将蓝制住，我了解那些绝望是如何的汹涌，如何的将人淹没。我对她说蓝你要镇定，要相信我，我们逃出来了，会幸福的。蓝却将手挣脱出来，反手给了我一个耳光，然后逃出了旅馆，像一头受伤的小鹿。
我找到蓝的时候，她正在街上神情恍惚的游荡。天开始暗了，我走过去抱住她，我对蓝说走吧，我们回家。蓝回过头，她的眼睛紧紧的闭着，脸上满是泪水。她说她害怕，害怕绝望，害怕有一天像她的父亲一样再也看不见光了。她告诉我她的祖父就是瞎子，这个家族的眼疾具遗传性。
当我独自回到房间的时候，刚开始我只是没有看到你，紧接着我觉得什么也看不见了。我觉得自己已经盲了，绝望到不再想要哭泣。
那你现在睁开眼看看啊，你看我就在你的面前。我紧紧的抱住她。走吧，我们回家。
第二天我们都没有出去，在房间里不断的说话。蓝给我讲她的母亲。
我一出生母亲就因难产而死了，所有关于母亲的事情都是父亲给我讲的。我的母亲就出生在这个南方的小城市，爱上了来自北京的父亲。母亲是一个漂亮的女子，而父亲太过平庸且脾气暴躁。但他爱母亲到痴狂，甚至恨透了夺去母亲生命的我。其实我知道父亲也很可怜，有些个晚上，我看到他独自坐在床前喃喃自语，用他那已经盲了的空洞的眼睛看着月亮。然后在后半夜开始哭泣。
你的母亲呢？她是个怎样的人？蓝沉默了一会，提出了这个晦涩的问题。
她亦是漂亮的女子，眼角有褐色的泪痣，像极了你。母亲并不爱父亲，却因为有我而不得不与父亲在一起。我的父亲是经商的天才，聪明且理性，能赚很多的钱，但同时对感情的付出斤斤计较。6岁的时候我的生日那天，母亲跳楼自杀，当时只有我和母亲在家里。之后他们不断的问我母亲为什么跳楼为什么跳楼，我只会不断的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渐渐的由咆哮转向麻木，而后失去了6年的记忆。12岁时我的祖父，那个天才的画家亦死于我的生日。他用生命最后的鲜血创作的那一幅冬日的大海，那样的孤独与沉默。我只记得去年的冬天我去看海，仿佛感到了祖父的孤寂将我包围，然后我开始想念你。
我们不断的交谈，然后烟抽光了。我对蓝说我去买烟，然后独自走了出去。
我面对着一条分岔的道路，夏天的正午，街上空荡荡的，阳光很刺眼。攒动的人群中，一个穿着裙子的漂亮女子，很熟悉的感觉，却想不起过程和结果。想问些什么，不小心被绊倒，不见了人影。一个打满补丁的娃娃，斑斑凝固的红色，充满忧怨的眼神。
沉默，只剩下了这些。看着手中很像母亲的娃娃。 笑，带着眼泪。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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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一切的苦痛都源自于你
我就可以伸出伤痕累累的双手
一只挡住昨日的水
一只迎接来年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