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
2004-09-19 19:00 | 绯尘
怀一直记得，进高中的前一晚做的那个梦。
梦里的女孩有很长的头发，在风里妩媚的飞扬。穿样式简单的白色长裙，裙角飞舞。可是突然看不清女孩的脸。梦如电影般谢幕。一片漆黑。
怀在夜里独自醒来，空气在月光的折射下波光流溢。手心里全都是粘湿的汗水。冰凉冰凉。
报到的那天，怀看见一个女孩，留着长发，穿白色的棉布裙子。没有梦里狂野的飞扬，只是安静的恬淡。女孩回过脸，是一张甜美清澈的容颜。怀忽然有些失神。
心里有被覆盖的悸动。
女孩的名字叫萧妍。怀轻轻地念，萧妍。前排的女生暮然回眸，什么事？怀红了脸，他忘记了萧妍就坐在前面。没，没事。女孩笑笑转回身。怀突然看见桌上的发丝。很长。应该是萧妍的。
怀拿起来看。想起梦里的长发。怀的眼神停留在女孩背上的柔顺。再收回时，那根发丝已经不见了。
怀看见萧妍桌上的CD，女孩听歌的时候眼神迷离。怀记住了歌手的名字，张智成。
把买来的CD放在桌上。同桌都不在。萧妍转身取东西时双眸突然闪亮。她的手指落在CD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怀看她。女孩的食指下滑，这首歌很好听。他看着歌名念，May I Love U？两人同时抬头。怀看见自己的影子落在对视的眸里。失神地重复，May I Love U？萧妍的眸清澈透明，然后她轻轻点头。
怀把手盖在她好看的手指上，它们在他的掌心里轻微地弹动。
女孩的笑靥甜美。
怀不是浪漫的人。可是他却愿意相信，那个梦里的女孩，便是他的幸福。只是莫名地坚持。
时光在平静的过往中无声流逝。他们都是平淡安静的人。
怀相信，与萧妍的相识是一场宿命。她是他梦里的女孩。而他也应该是喜欢着这个美丽温婉的女孩的。
直到荃的出现。
怀和萧妍在操场上散步。阳光明媚，天空湛蓝而纯净。一个女孩与他们擦肩。梦里那个白裙的女孩突然出现，从怀的眼前一逝而过。他已经很久没有做那个梦。女孩的长发拂过怀的脸，暧昧地轻触。怀暮然回头，却只是一个短发的女孩。着一袭黑色。
心里有淡淡的落寞。
然后的班会上，这个女孩再次出现。作为从偏远小镇而来的转学生。她说，我叫荃。怀定定地看她。女孩穿黑色的衬衫，衣领敞开，露出消瘦的锁骨。黑色略显宽大的裤子。一身黑色的她显得很清瘦。怀的视线上移，女孩有一双肆无忌惮的眼睛，锐利而冷漠，丝毫没有流露出一点对新环境的不安和陌生。神情淡定。
怀觉得她也在看着他。只是她那样空旷的眸里，深邃地看不到尽头。
他第一次觉得迷惘。他从来都是优秀的。自己的未来已经可以预见。他的生命里不断重复着的胜利，已经让他麻木。他是高傲的男生，有不断深化的优越感。身边的人都是宠溺着他的，他太过完美。所以他看任何人都能够一眼明了。只是这个女孩，让他有无法看穿的阴暗。
放学的路上，怀看见她。名字叫作荃的女孩。强烈的好奇心让他喊住了她。荃听下来看他步步走近。怀恍惚看见荃的长发飞扬，那个梦束缚他太久。他回过神看短发的荃，然后同行。
昏黄的落照里两个沉默的身影被不断地拉长。一切都被染上了金色。怀无意中看见女孩被夕阳涂满金色的双眸，失神凝视。
掠过一阵迷幻，怀沉默地说，我以为我们要走到世界的尽头去。荃。
女孩的眼眸安然闪动。她没有看他。我们没有退路，所以只能前进。
怀后来想起，那是安妮的文字。
为什么，班会上我觉得你是在看我？
那么，怀。你看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
是痛。
荃的笑声如花般肆意打开。有甜美而诡异的芳香。
告别时，怀问她，你有没有白色的裙子？我是不穿裙子的。怀。我想，你应该是长发的。荃的眼底有微弱的笑容。她转身上楼。里面随即传来空洞的响声。
怀突然迷失了方向。
在家门口，怀看见白裙的女孩等在楼下。他忽然有在梦里的错觉。萧妍永远是温柔恬静的女孩，与荃不同。怀想。她应该就是自己梦里的女孩。如此美丽。
可是怀注视她，心里一片空白。
也许有语言的关系，荃的人缘不怎么好。她大多独自一人。她生性冷淡，不懂得如何与人交往。她是残缺的。
怀利用班长的特权查了她的档案。7岁是母亲出走。14岁父亲过世。曾经有很好的学业，但由于家庭的变故逐渐荒废。16岁独自来到上海。
档案的角上打了红色的勾。怀知道她是需要多加留意和照顾的。
怀的眉间忧伤而怜惜。
体育课。怀和别的男生打篮球。偶一抬头，看见有人坐在学校最高的天台上，随意地摇晃双腿。在怀辨认出女孩的面容的刹那，他毫不思索地跑上楼。
怀站在荃的后面。荃在唱歌。她的嗓音透明。她唱怀听不懂的歌。也许是她家乡的语言。怀想。当他听出女孩声线里的微颤，他开口唤她，荃。走近看她。荃回眸，满脸斑驳的泪痕。怀心里疼痛。
怎么了，荃，是不是想家了？别哭别哭。荃不说话。眸里只是不断漫溢出泪水。怀只有轻轻地把她拥进怀里。温润的液体浸湿了他的衬衣。
怀明白这代表什么。
他一直是果断的人。他离开了萧妍，放弃了他一贯给别人的专一温柔的印象。他只是想照顾荃。
和萧妍分手时，她那样无助的眼神和让人怜惜的模样，怀惟有默然。
荃注定是他的劫难。而萧妍是他心里想要的女孩，他梦里的女孩，是值得他厮守的女孩。可是他不爱她。他知道梦里的，是他坚持的幸福。即使宿命的选择是萧妍，但是他爱荃。
他和那个白裙的女孩，也许注定错过。
可是，荃与萧妍有太多的不同。她是叛逆无谓的女孩。她会公然与老师顶撞，会逃课去书店看书，会一个人走迷了路，她总是让怀担心。他觉得自己永远看不透这个女孩，她没有说过爱他，只是没有拒绝。怀不知道他倾尽所有换来的是什么。
他觉得失望。他控制不了她。
七月闷热的夜晚。他去找荃。荃开门的时候脸色苍白。怀有些担心。然后他看见荃手腕上的支离破碎。他的忍耐到了极限，他吼她，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女孩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只是想透透气。怀被激怒了，他不能忍受荃的任性，她完全不属于他。即使拥着她，他也不知道她的目光停留在哪里。他无法接受这样破碎的荃。
他用力地甩她耳光，大声地喊叫，我不允许你这样，你是我的。荃。
女孩的颊畔浮出红肿的指印，她却是笑着看他的愤怒。怀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他试着拥抱荃。可是她推开了。
荃走了以后，怀一个人在她的房间里。他想他永远无法触及这个女孩。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爱下去的勇气。
手机响了。 张智成的May I Love U。当时怀只把它给了萧妍。耳边女孩的声音是忧伤的，怀，你幸福吗。怀的眼泪流到唇边，他合上翻盖。在荃的床上睡过去。
梦里，那个穿白裙的女孩出现。怀对她说，萧妍，我不幸福。怀看不到她的脸，却听见女孩的笑声。长发妩媚地飞扬。
落英缤纷。
怀去萧妍那里。萧妍的长发披肩。怀奇怪她的长发从没有梦里那般飞扬的放肆。她仍旧是温婉而美丽的，只是透着伤悲。她说，怀，你随时可以回来。怀觉得很痛，为什么。因为我真的爱你。
怀把自己的手盖在女孩冰冷的手指上，就像以前那样。
这样也许对谁都好。怀想。把自由还给荃。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之后的荃更加的叛逆不羁。她本就是不喜欢被束缚的孩子。
怀想的对，萧妍才是值得他一辈子去守护的女孩。梦里的女孩，果然是他的幸福。而无论发生任何事，他都会回到幸福的身边。
整整七年。怀和萧妍共同经营这份平淡的感情。荃最终因为旷课过多被退学，之后音讯全无。怀的记忆里只有她十六岁时一袭黑色的短发模样。那段年少轻狂的记忆，那个冷漠孤僻的女孩。
他们本就是错过的。即使怀的心里还是爱着的。但是爱得太难，最终渐渐模糊。
怀和萧妍定了婚。终于。
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试着婚纱的萧妍身上，高贵而华丽。怀不禁眯起眼睛看她的耀眼。眼神温暖。
然后的一刹那，怀却看见人群络绎的街上，一个白裙的女孩长发飞扬。怀的胸口热起来。梦里的女孩终于回眸，怀看清了她的容颜。他愣了一下，窗外的女孩露出轻微的笑容。像一个白色的影子，在人潮拥挤中若隐若现。怀凝然注视着她，脑海中梦与现实渐渐融合。
怀冲出门。一拨一拨的人群里，他寻找着隐约闪现的白色。他知道萧妍在看着他，可是他没有抑制自己的感情，一如年少的他。他要找到那个白裙的女孩。只是想要找到她。
可是女孩曾经站过的位置是空的。她不见了。
怀的眼神疼痛。七年了。怀没想过还会再见。没想过荃长发的样子。没想过荃会穿白裙。没想过竟然她才是梦里的女孩，才是他的幸福。
萧妍一脸担忧的跑出来，怎么了，怀？怀皱皱眉跟她回婚纱店里，她还穿着礼服。回头看，仍然是一片空落。
我去把礼服换下来。萧妍开心地说着。怀一边走上台阶一边随意地应她。突然注意到脚边一个白色的纸袋。他左右看看，犹豫着打开。
然后他愣住。那是一条白裙。怀迟疑地轻柔展开。眼泪却滴落了。穿白裙的女孩出现，对着他笑起来，笑声轻灵而空洞。
怀说，荃，再见。然后女孩一下子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纷飞的发丝在风里划出宿命的轮回。
怀听见萧妍在身后唤他。
于是他转身，走进了另一场宿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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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女孩有很长的头发，在风里妩媚的飞扬。穿样式简单的白色长裙，裙角飞舞。可是突然看不清女孩的脸。梦如电影般谢幕。一片漆黑。
怀在夜里独自醒来，空气在月光的折射下波光流溢。手心里全都是粘湿的汗水。冰凉冰凉。
报到的那天，怀看见一个女孩，留着长发，穿白色的棉布裙子。没有梦里狂野的飞扬，只是安静的恬淡。女孩回过脸，是一张甜美清澈的容颜。怀忽然有些失神。
心里有被覆盖的悸动。
女孩的名字叫萧妍。怀轻轻地念，萧妍。前排的女生暮然回眸，什么事？怀红了脸，他忘记了萧妍就坐在前面。没，没事。女孩笑笑转回身。怀突然看见桌上的发丝。很长。应该是萧妍的。
怀拿起来看。想起梦里的长发。怀的眼神停留在女孩背上的柔顺。再收回时，那根发丝已经不见了。
怀看见萧妍桌上的CD，女孩听歌的时候眼神迷离。怀记住了歌手的名字，张智成。
把买来的CD放在桌上。同桌都不在。萧妍转身取东西时双眸突然闪亮。她的手指落在CD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怀看她。女孩的食指下滑，这首歌很好听。他看着歌名念，May I Love U？两人同时抬头。怀看见自己的影子落在对视的眸里。失神地重复，May I Love U？萧妍的眸清澈透明，然后她轻轻点头。
怀把手盖在她好看的手指上，它们在他的掌心里轻微地弹动。
女孩的笑靥甜美。
怀不是浪漫的人。可是他却愿意相信，那个梦里的女孩，便是他的幸福。只是莫名地坚持。
时光在平静的过往中无声流逝。他们都是平淡安静的人。
怀相信，与萧妍的相识是一场宿命。她是他梦里的女孩。而他也应该是喜欢着这个美丽温婉的女孩的。
直到荃的出现。
怀和萧妍在操场上散步。阳光明媚，天空湛蓝而纯净。一个女孩与他们擦肩。梦里那个白裙的女孩突然出现，从怀的眼前一逝而过。他已经很久没有做那个梦。女孩的长发拂过怀的脸，暧昧地轻触。怀暮然回头，却只是一个短发的女孩。着一袭黑色。
心里有淡淡的落寞。
然后的班会上，这个女孩再次出现。作为从偏远小镇而来的转学生。她说，我叫荃。怀定定地看她。女孩穿黑色的衬衫，衣领敞开，露出消瘦的锁骨。黑色略显宽大的裤子。一身黑色的她显得很清瘦。怀的视线上移，女孩有一双肆无忌惮的眼睛，锐利而冷漠，丝毫没有流露出一点对新环境的不安和陌生。神情淡定。
怀觉得她也在看着他。只是她那样空旷的眸里，深邃地看不到尽头。
他第一次觉得迷惘。他从来都是优秀的。自己的未来已经可以预见。他的生命里不断重复着的胜利，已经让他麻木。他是高傲的男生，有不断深化的优越感。身边的人都是宠溺着他的，他太过完美。所以他看任何人都能够一眼明了。只是这个女孩，让他有无法看穿的阴暗。
放学的路上，怀看见她。名字叫作荃的女孩。强烈的好奇心让他喊住了她。荃听下来看他步步走近。怀恍惚看见荃的长发飞扬，那个梦束缚他太久。他回过神看短发的荃，然后同行。
昏黄的落照里两个沉默的身影被不断地拉长。一切都被染上了金色。怀无意中看见女孩被夕阳涂满金色的双眸，失神凝视。
掠过一阵迷幻，怀沉默地说，我以为我们要走到世界的尽头去。荃。
女孩的眼眸安然闪动。她没有看他。我们没有退路，所以只能前进。
怀后来想起，那是安妮的文字。
为什么，班会上我觉得你是在看我？
那么，怀。你看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
是痛。
荃的笑声如花般肆意打开。有甜美而诡异的芳香。
告别时，怀问她，你有没有白色的裙子？我是不穿裙子的。怀。我想，你应该是长发的。荃的眼底有微弱的笑容。她转身上楼。里面随即传来空洞的响声。
怀突然迷失了方向。
在家门口，怀看见白裙的女孩等在楼下。他忽然有在梦里的错觉。萧妍永远是温柔恬静的女孩，与荃不同。怀想。她应该就是自己梦里的女孩。如此美丽。
可是怀注视她，心里一片空白。
也许有语言的关系，荃的人缘不怎么好。她大多独自一人。她生性冷淡，不懂得如何与人交往。她是残缺的。
怀利用班长的特权查了她的档案。7岁是母亲出走。14岁父亲过世。曾经有很好的学业，但由于家庭的变故逐渐荒废。16岁独自来到上海。
档案的角上打了红色的勾。怀知道她是需要多加留意和照顾的。
怀的眉间忧伤而怜惜。
体育课。怀和别的男生打篮球。偶一抬头，看见有人坐在学校最高的天台上，随意地摇晃双腿。在怀辨认出女孩的面容的刹那，他毫不思索地跑上楼。
怀站在荃的后面。荃在唱歌。她的嗓音透明。她唱怀听不懂的歌。也许是她家乡的语言。怀想。当他听出女孩声线里的微颤，他开口唤她，荃。走近看她。荃回眸，满脸斑驳的泪痕。怀心里疼痛。
怎么了，荃，是不是想家了？别哭别哭。荃不说话。眸里只是不断漫溢出泪水。怀只有轻轻地把她拥进怀里。温润的液体浸湿了他的衬衣。
怀明白这代表什么。
他一直是果断的人。他离开了萧妍，放弃了他一贯给别人的专一温柔的印象。他只是想照顾荃。
和萧妍分手时，她那样无助的眼神和让人怜惜的模样，怀惟有默然。
荃注定是他的劫难。而萧妍是他心里想要的女孩，他梦里的女孩，是值得他厮守的女孩。可是他不爱她。他知道梦里的，是他坚持的幸福。即使宿命的选择是萧妍，但是他爱荃。
他和那个白裙的女孩，也许注定错过。
可是，荃与萧妍有太多的不同。她是叛逆无谓的女孩。她会公然与老师顶撞，会逃课去书店看书，会一个人走迷了路，她总是让怀担心。他觉得自己永远看不透这个女孩，她没有说过爱他，只是没有拒绝。怀不知道他倾尽所有换来的是什么。
他觉得失望。他控制不了她。
七月闷热的夜晚。他去找荃。荃开门的时候脸色苍白。怀有些担心。然后他看见荃手腕上的支离破碎。他的忍耐到了极限，他吼她，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女孩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只是想透透气。怀被激怒了，他不能忍受荃的任性，她完全不属于他。即使拥着她，他也不知道她的目光停留在哪里。他无法接受这样破碎的荃。
他用力地甩她耳光，大声地喊叫，我不允许你这样，你是我的。荃。
女孩的颊畔浮出红肿的指印，她却是笑着看他的愤怒。怀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他试着拥抱荃。可是她推开了。
荃走了以后，怀一个人在她的房间里。他想他永远无法触及这个女孩。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爱下去的勇气。
手机响了。 张智成的May I Love U。当时怀只把它给了萧妍。耳边女孩的声音是忧伤的，怀，你幸福吗。怀的眼泪流到唇边，他合上翻盖。在荃的床上睡过去。
梦里，那个穿白裙的女孩出现。怀对她说，萧妍，我不幸福。怀看不到她的脸，却听见女孩的笑声。长发妩媚地飞扬。
落英缤纷。
怀去萧妍那里。萧妍的长发披肩。怀奇怪她的长发从没有梦里那般飞扬的放肆。她仍旧是温婉而美丽的，只是透着伤悲。她说，怀，你随时可以回来。怀觉得很痛，为什么。因为我真的爱你。
怀把自己的手盖在女孩冰冷的手指上，就像以前那样。
这样也许对谁都好。怀想。把自由还给荃。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之后的荃更加的叛逆不羁。她本就是不喜欢被束缚的孩子。
怀想的对，萧妍才是值得他一辈子去守护的女孩。梦里的女孩，果然是他的幸福。而无论发生任何事，他都会回到幸福的身边。
整整七年。怀和萧妍共同经营这份平淡的感情。荃最终因为旷课过多被退学，之后音讯全无。怀的记忆里只有她十六岁时一袭黑色的短发模样。那段年少轻狂的记忆，那个冷漠孤僻的女孩。
他们本就是错过的。即使怀的心里还是爱着的。但是爱得太难，最终渐渐模糊。
怀和萧妍定了婚。终于。
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试着婚纱的萧妍身上，高贵而华丽。怀不禁眯起眼睛看她的耀眼。眼神温暖。
然后的一刹那，怀却看见人群络绎的街上，一个白裙的女孩长发飞扬。怀的胸口热起来。梦里的女孩终于回眸，怀看清了她的容颜。他愣了一下，窗外的女孩露出轻微的笑容。像一个白色的影子，在人潮拥挤中若隐若现。怀凝然注视着她，脑海中梦与现实渐渐融合。
怀冲出门。一拨一拨的人群里，他寻找着隐约闪现的白色。他知道萧妍在看着他，可是他没有抑制自己的感情，一如年少的他。他要找到那个白裙的女孩。只是想要找到她。
可是女孩曾经站过的位置是空的。她不见了。
怀的眼神疼痛。七年了。怀没想过还会再见。没想过荃长发的样子。没想过荃会穿白裙。没想过竟然她才是梦里的女孩，才是他的幸福。
萧妍一脸担忧的跑出来，怎么了，怀？怀皱皱眉跟她回婚纱店里，她还穿着礼服。回头看，仍然是一片空落。
我去把礼服换下来。萧妍开心地说着。怀一边走上台阶一边随意地应她。突然注意到脚边一个白色的纸袋。他左右看看，犹豫着打开。
然后他愣住。那是一条白裙。怀迟疑地轻柔展开。眼泪却滴落了。穿白裙的女孩出现，对着他笑起来，笑声轻灵而空洞。
怀说，荃，再见。然后女孩一下子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纷飞的发丝在风里划出宿命的轮回。
怀听见萧妍在身后唤他。
于是他转身，走进了另一场宿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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