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候鸟060730】
2006-07-30 16:35 | 林柯
| 鸟类迁徙，是个关于承诺的故事，归来的承诺，历经危机重重的数千里旅程，只为一个目的——生存，候鸟的迁徙是一场生命的搏斗，在过程中经受磨难，体味痛苦，注视新生以及希望，迎接孕育还有死亡。 它们的历史远远早于人类的历史，它们在大恐龙的上空被孕育，看到翅膀下大陆漂移，海洋干涸，冰川开花，它们看到热带的天堂变成沙漠，冰冻的土地变得繁茂。百万年之后，它们看到一种哺乳动物用他的后脚竖立起来，在非常短的时间内，改变着这一星球的外表，对鸟类来说，困难与日俱增，但它们继续每年两次的往返，逃离剥夺它们食物温暖的严冬，寻找着永久的夏天，这些地球的伙伴们借助翅膀的力量，征服天空、陆地和海洋…… 因爱起飞，为爱降落。 | 归去来...【候鸟060730】 | 以候鸟的名义飞翔 注意了一下时间，才发现上一篇候鸟竟然是五个月前的，日子快得，实在是有些狠了。 对于文集题目的问题，我曾经绞尽脑汁，终无所获，幸得小T指点，她说，叫“候鸟”吧，“因爱起飞，为爱降落”…我的文不管优劣与否，至少从高中开始，力求有心，不单写爱情，而写爱，这倒不假，遂听了她的建议，取名，“候鸟”。 我对于承诺的看法是，承诺不是“一定行”，而是“去尽可能的行”，对于候鸟的归来，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不知道能否一定回来，但它们为之努力。 做人当如此。 但我似乎忘了那“因爱起飞，为爱降落”后面一句——“路途上永远寂寞”。自己太专注于前一句，而对于后面的这句，我调侃为“与寂寞为伴，我并不孤独”——“一个人要会想”——这个是老爸的原话，意思是要看得开。完全正确，不称心之事十有八九，若再不常想一二，人活一世难免幽怨而终，毫无益处。 “尽量按照生活圆满的标准，去感受圆满的幸福。” 沉默和保持这样一种不言不语状态，对我来说，处于自由和寂寞的罅隙中，微妙的很。我的名字带了“飞”字，然而我从未在自己身上找到可以符合这个字眼的气质和能力，很遗憾，老爸给我的这个名字，到头来似乎除了作为代号也没有什么扩展性实质，我并不是个潇洒轻盈的家伙，没有飞的属性，根据以往玩FF7的笑谈，就是“我没有装那颗宝石”。 呃……那我装了什么宝石？？？ 也不知道是我糟踏了名字，还是名字被我作贱。 写文的时候我常常苦于给人物取名字，左思右想，总是没有称心的，最后终于明白过来，不是一来就要响当当的名字，能把普通的名字也弄的响当当，让人不忘且记得，那才是本事。 渐渐地我开始了解，有些字眼什么的，不是它本身有意义，是附着在它们身上的另外一些东西使得它们有了意义，比如一个陌生的人因为有了感情而变得不再和自己没有联系，比如一个陌生的城市因为有了某人而变得不再对自己毫无意义…… 这次要英文名的时候我找了无数人来帮我，自己也冥思苦想，最后交上名字的时候自己都笑了，想来挑去，还是“Linke”，不知什么时候，我竟然对这个一度因为忘记了注册名而随便使使的ID有了感情，也许正如我最后给他们说的一样，它只是因为我而不普通。 “难得我豪放一次。你们就别抱怨白忙活了吧民那……” “呃……大家好，我是Linke……” 飞什么的并无大碍啦，我一直在，从未离开，这个原来就是传说中的不离不弃？ 诚承恩慈，莫失莫忘… 候鸟，远去如我，亦会归来…… | 宝贝 老爸的一个柜子从来锁着，问老妈可看过，答说看过。 “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老妈打趣地说，言毕打开柜子。 确实没什么东西，几本书，几个信封，一捆当年老爸练习裁剪的皮料，如此而已。 大信封里都是相片，好几十张，一张张黑白的照片，一张张笑容可掬的脸，那些我印象中年纪或古稀或半百的亲人，爷爷奶奶，姑姑伯父，照片当中的他们，却大多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身着旗袍初嫁时一脸大家闺秀样子面含羞涩的奶奶，一身长袍求学北上时潇洒帅气的爷爷，军装在身，英姿勃发的曾祖父，剃着光头，轮廓分明的五官，炯炯有神的双眼，我喜不自禁，高兴得大笑。再往下翻看，十几来岁的大伯，十几来岁的姑姑，稚嫩的年纪，更有家中另些人婴孩时候的留影。 照片好多都已发黄，照片中好多人也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一堆照片，一堆曾经热情洋溢的脸庞，我闻到里边散发一股特殊的，名为岁月的气息，夹带着过往沧桑，我看着笑，却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止不住。 当中最多的还是老爸本人，每张照片都写了日期，拉小提琴的，旅游留念的，有张他十四岁的黑白照，系着红领巾，尚带孩子特有的桀骜不驯，虎头虎脑的样儿，我笑，却觉得辛酸，也许在照这张照片的时候，老爸想不到不久之后他会再也进不了学堂，不久之后他要比同龄人更早的进入社会，知晓生活的艰辛。 几十年，弹指一挥……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有着后悔，我也不知道他们对于这一生有着怎样的遗憾，只是不管怎样，他们已经去了，去者的好处，在于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包括生命，包括感情。 老爸的笔记本，我打开，写下里边东西的时候，老爸十九岁，十九岁，开始面临亲人的离去——曾祖父走了，老爸悲痛不已，写了很多字来悼念他，并且将他在世时所作诗词笔迹保留下来，作为怀念。笔记本里有几张纸，是曾祖父的，开篇都是三个大字，“交代书”，那个错误年代滋生的玩意儿，老人没能幸免。 曾祖父的遗物：两本中医医书，一张旧版的钱币——给老爸零花而被存下来的。一些诗词，因为军人出身，多是豪放之作，意气风发，报国酬志，后来的一些，多是苦楚，自身无望于世，却有替儿孙将来命运何去何从担忧愁苦。 笔记里还有文革时期的记录，老爸对于今后的日子，多是“愁上心头，不知何去何从，未来显得渺茫，不禁满眼含泪”，那个时候像他们这样的一群年轻人，就在这样一种现实和理想摩擦冲击下显得如此茫然，每天辗转于宣讲，忙着跳几出样板戏，为了给家里省些开销，开始用稚嫩的肩膀挑负今时的我们难以想象的责任。 笔迹里还有老爸青涩的恋情，爱上一个女孩，美好，隐隐作痛的温暖，是一抹光，最后因为女孩离去使得这份尚未挑明的感情无疾而终…… 不管得意抑或遗憾，这些是生活，我知道…… 还发现了老妈的照片，刚和老爸恋爱时候赠给老爸被老爸保存的；老爸小学的毕业证，一些小提琴的琴谱，几张唱片，都是年纪大过我的东西…… 我似乎从来没有如此地接近他们的过往，接近老爸的过往，想象他们是怎样的从如我一般大小的年纪慢慢地成长的，他们经历了什么，他们看到了什么，他们带走了什么，他们留下了什么…… 我似乎又找到除开生理本身之外关于遗传的一些东西。 “怎样？”老妈进来，依旧调侃地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吧？” “嗯，是不值钱…”我笑着答应，把东西重新放好，小心锁上柜子，“…无价宝而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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